终于能够一个人清静了,关老夫人被郑淑君气得拂袖离开,郑淑君也没有久留,随喜只让夏兰接近内屋,其他丫环没有她的吩咐都不能入内。

走进陌生的房间,坐着陌生的床榻,随喜一阵的心酸,郑淑君今日的风光本来就该属于阿娘的,虽然她们母女俩并不稀罕这风光的生活,但是让郑淑君如此嚣张快活,她心里就是不甘心。

“姑娘,您喝杯茶。”夏兰倒了一杯茶端给随喜。

随喜对她笑了笑,“夏兰,你瞧,这就是以后我们要生活的环境,比起顾家是天壤地别啊。”

“姑娘,您是不是以为奴婢心里会有怨怼?”夏兰紧张地问。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而是觉得在这里你可能会累一些,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处境。”随喜笑着摇头,既然愿意将夏兰带回来,她就已经不会再怀疑什么。

“奴婢只听姑娘您的。”夏兰低声说着,“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。”

随喜握住她的手,目光透出一点坚决的光芒,“郑淑君绝不会轻易放过我,老夫人表面上对我好,但实际上也只是想要利用我,那关炎波更不必说了,从来就没将我当女儿,只要我办成了我想要做的事情,我一定要离开这里!”

“姑娘,您放心,奴婢会帮您的,不管什么事情。”夏兰认真地道。

“谢谢你。”随喜感激地看向她。

“姑娘不要这么说,既然奴婢站在您身边,自然要保护您照顾您,这是奴婢的本分。”夏兰柔声回着。

随喜轻声道,“今日老夫人和郑淑君没能安排人到我身边来是不会罢休的,你要小心一些,我已经许久不曾踏进这个家,你也是初来乍到,难免有些人要看不清楚,凡事都要小心才好。”

“奴婢明白,这内屋绝不会让外面的丫环进来,奴婢会亲手亲为。”夏兰道。

“明日就会有牙婆送丫环来挑选,你看人的眼光肯定比我好些,你来挑几个能用得上的,别让他人钻了空。”随喜交代着。

“奴婢晓得怎么做。”夏兰笑着道。

随喜笑了笑,让夏兰将她的药药罐罐装到箱子里放好,不要给别人拿到了,然后拿起顾老侯爷送给她的礼物清单看了起来,这一看真是吓一跳,也觉得好笑,这个老侯爷……

送了她一大箱的上好绫罗绸缎之外,又是银子又是贵重首饰,还说明了送银子是为了给她打狗用的,其实就是想让她可以有银子打赏丫环,在关家能够站得稳吧。

知道老侯爷的好意,随喜心里好像有一股暖流淌过。

两人一起将顾老侯爷送的东西整理放进箱子里,刚锁上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,“大姑娘,平灵来了。”

随喜眼睛微亮,夏兰明白她的意思,已经过去打起竹帘对外头道,“让平灵进来。”

外头有丫环答了一声是,几声起落,就看到一个面黄肌瘦、瘦骨嶙峋的姑娘战战兢兢那个地走进门,那一身的衣服已经洗得泛白甚至破了好几处的地方,头发乱糟糟有些发黄,嘴唇干裂,再看她一双手……布满了厚茧,有两三个指头还被割裂了泛着血丝。

夏兰看着微微一怔,随即明白了什么,眼底露出几分同情。

“是平灵妹妹吧,赶紧进来,姑娘等着你呢。”她走了过去,不顾平灵那身衣裳有些污垢,牵着就走进了内屋。

随喜看到几乎认不出来的平灵时,眼泪差点就飙了出来,五官轮廓还稍微能认得出来,可是那身板……当年的平灵可是长得丰润可爱的,怎么会成了如今这模样?就算是在外面乞食的也比她还要强一些。

“姑娘……姑娘……,您终于回来了。”平灵在看到随喜的那一刹那,双腿一曲跪了下来,泣不成声地捂嘴哽咽。

“平灵,你怎么变成这样?那女人到底怎么对待你的?”随喜忍不住落泪,大步走过来扶起平灵,握在掌心的手臂是皮包骨的瘦弱,她心里一阵的难过,当初真的不应该让平灵再回到这个关家的。

“奴婢没事,只要姑娘平平安安回来,奴婢就很高兴了。”平灵用力地擦着泪水,可无奈越擦越多,这两年来她受过多少苦都无所谓了,只要姑娘回来就好了。

“你告诉我,那女人到底怎么对你的?”随喜怎么可能就这样揭过去,此时她心中对郑淑君的仇恨只有更多没有减少。

她看不见的时候,只有平灵陪着她,平灵就是她的眼睛,到她看得见了,身边也只有平灵,在这个家里,除了阿娘之外,就只有这丫头是真心实意对她好,如今看到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,她心里怎么可能好受?

夏兰赶紧过去替随喜拭泪,“姑娘,您先别哭,平灵见到您也激动,不如先坐下来再好好说。”

随喜急急地点头,“平灵,来,坐下,我们慢慢说,把你这两年在关家发生点点滴滴都告诉我。”

平灵接过夏兰递上来的手帕,将脸上的泪水拭去,努力地抿出一丝笑容,“姑娘,这两年来您在山上过得好不好?”

“傻瓜,你看我能过得不好吗?倒是你,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,你回到关家之后,老夫人没让你到上房当差吗?”随喜平复了心情,问起平灵这两年的生活。

“奴婢回来之后,老夫人是让奴婢到上房去当了个二等丫环,可是夫人说珍品房不够人手,便要把我调过去,到了珍品房没两日,夫人由让我去了浆洗房,家里的丫环越来越多,都是夫人挑选出来的,奴婢找不到说话的人,经常犯错……一年前因为把夫人最喜欢的衣裙洗破了,夫人把我打了一顿,就调去了倒恭桶……”平灵低声说起这两年来在关家的生活,虽然已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提起过往,当想起这些年受欺压的日子,她还是泣不成声。

随喜将双拳紧握得指关节微微泛白,因为平灵是她的丫环,所以郑淑君才要折磨她,以为折磨平灵就是在折磨她吗?

郑淑君,你好得很!

“夏兰,你带平灵下去先换套衣裳。”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怒火,随喜让夏兰带平灵下去。

平灵颤颤惊惊地问,“姑娘,奴婢真的能回到您身边了吗?”

“当然,平灵,从今天开始,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,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,不管是谁,都不能再欺负我们。”随喜轻轻抚着平灵黝黑消瘦的脸颊,将这些话如承诺般刻入心里。

“姑娘!”平灵放声大哭,终于让自己释放出这两年的担忧和害怕,太好了,姑娘终于回来了,她的姑娘终于回来了。

随喜让自己眼泪无声地淌下脸颊。

夏兰带平灵去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裳,重新梳洗了一番,看起来比刚刚要精神许多,主子丫环三人在屋里说话,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,没多久,就有丫环来传话,让随喜到上房那边去用膳。

今天是随喜第一天回家,老夫人要一家吃个团圆饭,也是为随喜接风。

随喜让夏兰给自己挑了一套艳丽华贵的衣裙,梳了个小流云髻,就是那日在顾家的打扮,然后带着两个丫环慢慢地往上房走去。

上房的大厅里,除了老夫人和关大爷夫妇,关珍喜姐妹也在,随喜刚走进门的时候,就感觉到两道恶毒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身上,她笑容更加甜美地走向老夫人那里,行了一礼之后,便站在一旁。

关大爷重重咳了一声,提醒她还未向他行礼。

随喜只当没有听见。

两年没见这个关珍喜,倒是长出几分姿色,和她母亲一样身材瘦长,肌肤白皙,柳眉凤眼,容貌算是妍媚,但与随喜一比,立刻就能分出个高下。

关珍喜却是恶狠狠地瞪着随喜,眼底充满嫉妒和怨恨,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,什么好事都给关随喜给占尽了,成了青居真人的徒弟不说,还高攀上顾家,她怎么不去死!为什么要回来!

老夫人不悦地看着随喜,“随喜,你忘记今日我说了什么吗?”

随喜睁大眼睛,困惑地看着老夫人,“随喜不明白祖母的意思?”

老夫人拿眼睇向关大爷,“你父亲说明日要宴请亲朋好友,让大家替你高兴高兴,能够成为青居真人的徒弟,是我们关家的荣幸。”

是替她高兴……还是想借着她的名义为自己谋夺好处?

“是吗?真是谢谢父亲了。”随喜轻笑,语言却十分不在意。

关大爷的脸色沉了下来,“你学的规矩到底哪里去了?见了家里的长辈难道不知道要请安行礼吗?”

随喜无辜地扁嘴道,“在山上那么久,从来没人教我规矩。”

“你……”关大爷气结,张口又要大骂。

“好了好了,先吃饭吧,随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,慢慢教就是了。”老夫人怕这父女俩又撕破脸,急忙地打圆场。

关珍喜抢先一步过去扶着老夫人,随喜只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。

走向饭桌的时候,随喜特意走到郑淑君身边,压低了声音道,“郑姨娘,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丫环的照顾,我一定会好好感激你的。”

说完,也不去看郑淑君瞬间变色的脸庞,冷然从她身边走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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